以尋常觀念來看,古代女子的社會地位很低,除去少數(shù)幾個如西施、王嬙、貂禪、文姬那般活躍于時代的女性,大部分平凡的女子都只能留下一個模糊的姓氏。于是,我們想當然地認為,就是如此,上下五千年一直如此。但在隋唐以前,女性的名字是受到尊重的,尤其是魏晉南北朝。
以史書中的后妃列傳為據(jù),兩漢時期留下名字的后妃已不在少數(shù)。西漢的呂雉、張嫣、王娡、王姁、陳阿嬌、衛(wèi)子夫、王翁須、許平君、霍成君、王政君、趙飛燕、趙合德等,以及東漢的郭圣通、陰麗華、郾明、鄧綏、閻姬、梁妠、梁女瑩、鄧猛女、竇妙、伏壽、曹節(jié)(曹操之女)等約24個。
下面我們看看歷朝歷代的女子是怎么起名的:
先秦時期 秦漢之前,由于姓和氏的概念和后代迥然不同,人名的起法也很不一樣。
《說文解字》“女部”中寫道:“姓,人所生也,從女、生,生亦聲。”
可見“姓”的本義是“女子所生”,同姓的人可以認為是同一位女性祖先的后裔——母系社會“只知其母不知其父”情況的遺存。
“姓”是擁有相近血緣關(guān)系的氏族部落的稱號,所以才有“同姓不婚”的說法。最早一批的“姓”幾乎都從女字邊,如媯、姒、姬、好、贏、妘、姜、姚等等,也證實了這個說法。
進入父系氏族社會之后,隨著人口的繁衍和遷移,原有的部落分裂成更多的支系,為了彼此區(qū)別,開始給自己另起稱號,“氏”作為姓的分支出現(xiàn)了。
理論上,姓是不變的,因為祖先不變,但氏是可變的,因為它可以是所在的地名、采邑、官職、爵位,如齊、楚、燕、韓、司徒、司馬、司空等等。
階級出現(xiàn)之后,氏成為貴族男子的標志,而女性由于不做官,大多數(shù)也沒有封地,所以只稱“姓”,她的氏則隨自己的婚姻關(guān)系而變化(也就是在家從父,出家從夫)。這也使得秦漢以前貴族女子的姓名多變而復雜。
夏朝沒有文字記載,商朝史料中出現(xiàn)過的少數(shù)幾個女性名字,如著名的“妲己”,姓“己”,名“妲”(也有說法,妲的意思只是“美女”而已)。她是有蘇氏之女,但不代表叫她“蘇妲己”是正確的。
再如商王武丁的妻子婦好(很有才干,據(jù)記載還能領(lǐng)兵打仗),其中“婦”是代表性別和親屬關(guān)系的稱謂,“好”也做“子”,是婦好的姓,所以“婦好”一名的實際意思只是“姓好的女子”或者“我老婆,姓好”……而已。
秦漢時期 秦漢時期,中國姓氏制度發(fā)生了根本性的變化,姓氏合流,不再是貴族的特權(quán),平民也可以有姓。以少數(shù)幾個姓為主的周代女名,一下變得豐富多彩起來。
漢代文獻和私印中留存下來的女名,多以千計,甚至在公開場合都可以使用,如東方朔對漢武帝說“歸遺細君”,在皇帝面前直呼妻子“細君”的名字,與后世迥然不同。
但兩周時期的一些傳統(tǒng)依舊存在,比如父姓加“氏”字,如曹氏、趙氏,也是后來2000年間對婦女最普遍的稱呼方式。
漢代,尤其東漢,“男尊女卑”的社會倫理逐步加深,女子對夫家的依附進一步加強,于是冠夫姓的現(xiàn)象也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。如漢元帝王皇后妹,名司馬君力,其實她姓王,嫁司馬氏。
三國時期孫權(quán)的步夫人生二女,長女孫魯班嫁全琮,稱“全主”,次女孫魯育嫁朱據(jù),稱“朱主”,都是這個道理。
漢代女子特別流行以“君”為名,細君、小君、少君等名均有多例。受前代風氣影響直接以“女”命名的也有不少,甚至有“女王”“猛女”“惡女”這樣令現(xiàn)代人咋舌的名字。
但“惡”其實是“亞”的變體,如男子名周亞夫,亞女即為次女,是先秦時期女子以排行命名習慣的遺留而已。
除部分以“姬”“娥”“女”(如呂后名娥姁)等字眼命名可以看出性別之外,大部分漢代女名與男名并無區(qū)別。如前述孫權(quán)二女孫魯班、孫魯育(又名孫大虎和孫小虎),如班昭、蔡琰,如東漢公主劉仲、劉惠、劉華、劉元等等都非常地中性化。
兩晉南北朝與隋唐 兩晉南北朝時期的女名與漢代并無顯著差別,留名青史的大部分貴族女性的名字和男性依舊十分相似,如梁武帝皇后郗徽,謝安的侄女謝道韞,晉惠帝皇后羊獻容,北魏公主元蒺藜、晉武帝妃子左棻等。
但女性化的名字有增多的趨勢,如陳后主寵妃張麗華、北齊高睿的女兒高妙儀、北齊后主高緯的寵妃馮小憐、北魏爾朱榮之女爾朱英娥等等。
部分女名明顯受到佛教文化的影響,如沈約的孫女沈滿愿、宋順帝皇后謝梵境、晉安帝皇后王神愛、北齊后主皇后穆邪利(邪利實為“舍利”)、隋文帝皇后獨孤伽羅。
個人而言,魏晉風骨不是瞎說的,這段時期女性的名字非常美好,典雅而意象化,聞之令人浮想聯(lián)翩,比如尉遲繁熾和司馬顯姿。
當然,今人看來十分“古雅”的姓氏(很多是少數(shù)民族帶來的)也是增色的原因之一。就連賈南風這個惡女,名字都十分動人,所謂“有卷者阿,飄風自南”是也。
當然啦,不要小看古人叫我們驚訝的能力,女人中叫做周馬頭、鄭大車、褚蒜子這樣的也還是不少。
唐人起名多少有一點“隨心所欲”的感覺,現(xiàn)代人看來十分“前衛(wèi)”的四字名甚至五字名也不少見,如唐順宗公主李代宗兒,著名的金仙公主叫李無上道,此外還有李瓔珞奴、楊無量壽、范如蓮花、王心自在、仇千光照、董菩提心、羅四無量、吳波奈羅等。
如果是少數(shù)民族姓氏加佛教起名法,她們的名字會看著好似《霹靂布袋戲》中的人物,如庫狄真相、慕容真如海等等。
唐人起名的另一個特點是流行以疊字為名。在 90 多篇敦煌研究文獻中共出現(xiàn) 620 多個雙名,其中有相當數(shù)量的女名——米和和、賈憨憨、曹娘娘、鄭王王、杜是是、令狐仙仙、索來來、權(quán)龍龍、安妃妃、羅寶寶、張老老、索神神、石都都、何養(yǎng)養(yǎng)、馮鍋鍋、張妹妹、王鳥鳥、申太太、安粉粉、浪兒兒、妹尼鬘鬘、孫男友友……總之就是一個“百家爭鳴,開心就好”的時代吧。
唐代以后 大唐以降,史籍中女性的名字顯著地減少了,大多以“某氏”呼之。五代十國除了一個周娥皇,其他幾位有名的女人都只留下姓氏和封號,如花蕊夫人。
宋代理學盛行,詩禮之家給女人所起的“官名”,依舊很“嚴肅”,很中性化,比如宋神宗之母高太后名諱高紀,蘇軾的兩個妻子分別叫王弗和王閏之,根本看不出是女人的名字。
但“淑”“德”“婉”一類強調(diào)婦德的字眼也變得更常見,如女詩人朱淑真、曾鞏的妻子晁德儀、陸游的妻子唐婉。
需要注意的是,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“官名”,由于嫁人之后只需要稱“某氏”,絕大多數(shù)女性一生只有“小名”,也叫“閨名”。
這方面宋人沿襲唐人傳統(tǒng),特別喜歡用疊字,如李師師、蘇小小。辛棄疾的6個小妾,其中5個叫田田、卿卿、香香、整整、翩翩。
趙家公主的小名,就更有趣了,似乎官家爸爸怕缺錢,她們的名字成天離不開三個字:珠、金、富……比如宋徽宗趙佶的女兒叫做:趙玉盤、趙金奴、趙金羅、趙福金、趙富金、趙金仙、趙三金、趙纓絡、趙圓珠、趙多富、趙珠珠、趙金兒、趙串珠、趙金珠、趙金印、趙金姑、趙金玲、趙小金……看著簡直就是三個漢字的排列組合……
還有宋嫂、王婆一類“綽號”性質(zhì)的稱謂,乃至鄧八姑、徐三娘等等,均不太可算為正式的名字。
宋代女名中,“奴”字的使用頻率很高,在婢妾、娼妓中尤為集中。如徽宗的嬪妃有近20人以“奴”為名,王三寶奴、王月奴,任金奴、陸嬌奴……“奴”和“妾”類似,為女子謙稱,表示在男性面前的恭順卑下。
帶有宗教色彩的女名依然存在,如徽宗宮人鄭佛保、衛(wèi)佛面道,高宗的兩個女兒趙佛祐和趙神祐。
香艷嫵媚的名字一直以來都被視為“俗套”,從唐至明清而未改,被知識分子所不齒。
觀明清才女的名字,如張引元、張引慶和商景蘭、商景徽姊妹,吳江沈宜修(吳江沈氏和葉氏是著名的才女之家,沈宜修嫁葉紹袁之后生三女,也都通經(jīng)史、工詩文)、無錫女醫(yī)談允賢、畫家和詩人陸卿子,“桐城詩社”的創(chuàng)始人方維儀,清代的顧太清、吳藻、張允滋,甚至青樓出身的柳如是、寇湄、卞賽等人,都不見絲毫脂粉氣,和婢妾中的鴛鴦、嬌奴、春梅、玉環(huán)等名風格截然不同。
雖然正史中自李清照之后再無一名女詩人出現(xiàn),但明清時代卻史無前例地涌現(xiàn)了大量的女性作者,在《歷代婦女著作考》一書中,明清女作家收錄竟達3000多位,超過之前所有時代的總和。
江南一帶更是出現(xiàn)了數(shù)代皆為才女的“女詩人世家”,比如前文所述的吳江沈氏和葉氏,還發(fā)展出了大量的女性詩社,如著名的“蕉園五子”和“清溪詩社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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